程一笑，这次可以笑了

程一笑正带领快手“逆天改命”？

快手2023年三季度财报发布后，有媒体惊诧地给出这四个字评价。从账面数据看，快手大盘向好。程一笑两年CEO任期，拿到一个卷面高分的成绩。

季度财报发布之前，程一笑做了两件事：一件是接替宿华，出任快手公司董事长；另外一件是不再兼管电商业务，交棒给商业化事业部负责人王剑伟。

程一笑不是天生的企业家。他公认的评价是不善交际和言辞，在公众视野的存在感极低，但是一位具有产品经理特质的创始人，被称为“天通苑张小龙”——快手还是GIF快手时，办公地点在天通苑的东小口镇一带。

宿华是张斐介绍给程一笑的。张斐是快手早期投资人，曾表示，“宿华找方向难，一笑找人难，宿华是技术和算法驱动方面的大牛，而一笑是个很有产品头脑的人，两人是一个很好的组合”。

在这之后，二人维持了近8年的换位和分工：宿华主外，负责公司战略、投融资和商业化等业务；程一笑主内，负责产品、运营以及从快手主站里孵化出的新业务，比如电商、直播等。

实际上，技术出身的宿华，不擅长管理，身上有着浓重的技术理想主义。程一笑在早期采访曾透露，初步接触期间，宿华和他聊的最多的是AI。这个清华学霸在快手的前几年，还是喜欢写代码。

短视频浪潮袭来时，宿华逐步展露技术和算法功力，“建立他以前不擅长的能力”，成为快手门面上的“掌舵人”。在快手峰会上，宿华称自己已经从足球前锋变为了球队的教练，后来又从教练变成了球队的老板。

两个男人当家，程一笑有意保持隐形状态，大事都由宿华做主。程一笑曾开玩笑似地描述，如果二人在业务上发生争执，就用理工男的方式解决，各写一套代码，以结果说话。这种方式类似欧洲中世纪的决斗，也像过家家里的石头剪刀布。正是这样的“双核组合”，推动快手迅速从工具产品，转型为国民级短视频社交平台。并先于抖音，在2021年成功登陆港交所，称为“短视频第一股”。

但“双核”也饱受争议，被公司内外诟病。程一笑和宿华之间关系微妙，两人股票、投票权相近。理想状态下，双方各管一摊可能相安无事。但现实情况是两人在职权上，不可避免地存在重叠，部分业务交叉汇报，极容易形成内耗。媒体时常提及，快手内部选边和划分派系的现象一度常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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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直观一例是2020年，快手前50号的老员工在内网发布文章，毫不避讳地点出公司病，其中就包括灵魂拷问：“难道宿华和一笑两个人之间在这一两年没有那么多较劲吗，还像2017年以前那样的亲密吗？”

双轨制一定程度上，导致快手的不少决策都落后抖音半拍，也给了抖音后发先至的成长时机。

快手上市后，宿华有计划地隐退，这种局面才得以改观。2021年10月，程一笑从宿华手中接过CEO；2023年10月，程一笑从宿华手中接过董事长。交接生效时间在同一天，都是在10月29日。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交接过渡。

过去完整的两年，程一笑更多站在一线，在商战中磨练，蜕变为一名成熟的CEO。值得一提的是，2023年快手电商“引力大会”开场，是他担任快手CEO后的首次公开演讲。面对千余名参会者，程一笑略带腼腆，“抱歉，我有点紧张。”他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，这一幕在千亿市值公司很罕见。

目前，程一笑带队能力得到阶段性验证。刚接任CEO时，快手虚胖，面临内忧外患：海外业务打不开局面，拖累业绩，市值从万亿跌到千亿，亏损持续扩大，抖音各项数据“遥遥领先”等等。

在这种艰难的局面下，程一笑将扭亏为盈作为主要行动纲领，押宝电商业务。裁员、内部活水、缩减福利、停止海外烧钱扩张、提高费用投放效率，每一步都在“省一点”、“降一点”，遵循“降本增效”原则。

这番努力得到回报，快手在2023年第二季度经调净利润达26.9亿元，取得上市以来的首次集团层面净利润。2023年三季度财报显示，快手营收实现20.8%的增长，达到279.48亿元，实现集团层面盈利22亿元，快手电商的GMV也超行业增长，同比增速超过30%。

两年前定下的小目标，程一笑实现了，这也是他能顺利把事权统一的关键——快手全面进入“程一笑2.0时代”。事实证明，决策归一的效率确有提高。11月15日，快手发布内部邮件，经营管理委员会成员王剑伟出任电商事业部负责人，兼任商业化事业部负责人，向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程一笑汇报，程一笑将不再兼管电商业务。

据不完全统计，自程一笑任职CEO以来，截至去年11月，快手内部进行过至少四轮组织架构调整。2022年，本地生活业务升级为独立部门，就此确立电商、商业化、国际化、游戏、本地生活五大事业部。其中，程一笑本人亲自带队电商业务，原电商事业部负责人笑古调去负责本地生活。

最新的调整，王剑伟同时负责电商和商业化业务，在聚光灯下格外显眼。若按照民间剧情推演，被委以重任的他几乎称得上快手接班人。再世俗一点，是“统领两部”的太子。

腾讯深网报道，程一笑相信“战功文化”，认为中干“能上能下”，考核成绩优异的中干可以被调至更核心的位置，考核不理想的中干或面临降薪（部分在年终奖中体现）甚至降职。程一笑负责电商业务后，快手电商部门的二级负责人基本都换了一遍。

快手官方评价称，王剑伟2019年加入快手，先后负责上下滑业务、主站及极速版产品和运营、商业化等业务，在规模增长、直播业态探索、内容生态繁荣上做出了贡献。程一笑将腾出更多的精力，从公司层面去看新的产业机会。当赚钱成为快手的主旋律，王剑伟兼管电商业务，也符合程一笑的战功评优准则。

王剑伟的走马上任，还引出一段网络流传已久的旧事。2021年一场直播中，辛巴在直播间点名道姓的大骂托马斯，称让他赶紧给自己解决流量问题，自己不欠平台任何东西，“你个臭打工的”。其中，托马斯即新任快手电商业务负责人王剑伟。

“太子”上位三把火，是否会有一把烧向辛巴代表的头部主播？也是业界围观的热门话题。网络江湖的恩怨情仇，正是快手平台生态的映射，超头部主播对快手电商生态的影响远远超过抖音。电商报数据表明，快手直播电商GMV有7成左右由top 100的头部主播们贡献；而这个数字在抖音则要调转过来，抖音腰部主播贡献了65%的GMV。

这充分说明，作为目前公认的私域和公域流量结合最好的短视频平台，快手在流量分配上还存在极大的问题，这也是快手的隐忧。

当前，快手正积极解决这个顽疾。结合三季度财报数据，快手腰部及长尾达人占整体达人GMV的比例从2021年初的略超20%提升到了如今的接近50%。快手在头部家族治理上，已经取得成效。如果王剑伟夹带个人情绪，站在程一笑打下的地基上，进一步“削藩”，也是有舆论基础的。

如今，快手越来越像一家成熟的电商企业。2023快手电商引力大会上，亲自带队的程一笑表示，电商业务是快手未来增长的重要引擎之一，也是整个快手商业生态的中心。

从这个角度看，“一号位工程”变为“接班人项目”，快手切实感受到现实竞争的压力。从根本上看，快手还是一个内容平台，抖音已经出现电商流量不够用的问题，对平台的生态造成很大不利影响。快手也需要平衡好电商与内容之间的关系，为电商业务营造一个健康的流量生态。这个时候，程一笑“从全局角度去看流量生态和变现体系之间，如何更好的协同”就显得更加重要。

接任与放权，这两件事办完，快手的权利进一步向程一笑集中，解决双轨制政出多门的弊端，也获得漂亮的财务回报。但快手面对的竞争，已经完全不同于宿华时代：抖音内容、电商全面开花，视频号、淘宝直播大军压境，杀入本地生活前途未知，海外市场全面收缩，快手电商能否杀出重围……

用户的注意力有限，快手的光环退去，采取何种应对策略，将决定程一笑未来是否将再次“下场亲征”。

三季度正向的财务信号之外，还能看到一个变化：快手活得更为通透，更从容接受行业老二的位置，躲在抖音后面，复刻抖音走过的每一步，闷声赚钱。这对于拧巴的京东来说，是个启示。

至少目前，程一笑，可以笑一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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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唐辰同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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